第(1/3)页 家里有个恩怨情仇一大堆的孟九重, 况曼对江湖也算有一些了解。 魔教教主,一个身份极为神秘的人。 接任教主之位十六年,除了当年被穆元德打成重伤的消息, 在江湖上传过一阵子外, 其它时候, 便再无他的信息,至今无人知他长相与名讳。 这么一个神秘人物,竟在这时候现身中原? “他怎么会来东义县,是为了蓝庐书生吗?”况曼惊疑。 想了一会儿, 也想不出这人入中原的理由,最后只得七拐八转, 将理由给牵到蓝庐书生头上。 毕竟,蓝庐书生是黎初霁的弟弟,黎初霁又是魔教教主的徒弟,目前东义县和魔教相关的人, 只有蓝庐书生。 除了蓝庐书生, 况曼再想不出其它原因。 “不大清楚。”孟九重眸子深深看了况曼一眼, 然后轻轻垂下。 魔教教主入中原, 再联想到伦山蛊后那日说的那些语焉不详的话, 他心里其实已有些猜测。 但有些事,得让她自己去探寻。 魔教教主一开始其实去的兴远府, 他抵达时, 孟寻和伦山蛊后都已离开。 他一现身, 就引起了整个中原江湖的警惕, 不过……他现身兴远府时间很短,且还什么都没做,只在兴远府停留了一天, 便匆匆出发来了东义县。 目前,他住在蓝庐书生那里。 东义县气氛如此紧张,其原因,就是因为他的到来。 魔教教主的到来,让况曼微震惊了一下,随即,便又问起了她离开兴远府后,发生的事。 孟九重沉声,将兴远府后来发生的事,徐徐道给了况曼听。 况曼离开兴远府之后,兴远府发生了不少事。 孟寻坐实了梦泽之子的身份,并极为诡异的,引起无数江湖人的追杀,而那些江湖人追杀他的原因,则都是怀疑凝血剑在孟寻身上。 关于这一点,不管是孟九重,还是伦山蛊后,都怀疑孟寻是在以身为饵,想要引出失踪十几年的穆元德。 所以他们都按兵不动,完全没有管他,冷眼看着那些江湖人追杀他,甚至黎初霁还去插了一脚。 孟寻现在被人追杀,满江湖到处躲藏,关于他的消息,一直层出不穷。 孟九重怀疑,这是他故意放出来的。 除此之外,伦山蛊后和吕承风斗了几天后,也陷入了被人追杀的泥泽中。 不过关于伦山蛊后被人追杀这事,孟九重并没有告诉况曼。伦山蛊后是个老江湖,易容术极为高超,要围杀她,能不能找到人都难说。 况曼听完这些事,问:“你和黎初霁会过面了,暴露身份了吗?” 孟九重颔首,坐到况曼身边:“黎初霁与我同样,皆猜测孟寻是回纥人。” 他确实已经向黎初霁坦承了自己的身份,不过黎初霁似乎对他身份已有猜测,知道他是真正的孟泽之子后,神情并没有一丝异样。 并道,他手中的龙鳞刀,是他父亲所铸,而且是在十年前所铸……还说,他父亲与魔教渊源颇深,他这次入中原,其原因,便是听到了凝血剑的消息,想一探当年真相。 对于魔教时隔八年,还在寻找过往真相之事,孟九重甚是感激,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告诉了黎初霁。 黎初霁在得知凝血剑是假的,且得知,当年杀孟泽一家的除了有个沈镇远外,竟还有一个蒙面人后,震惊万分,随后咬牙切齿,愤怒道,圣慾天将与赤阳堡不死不休。 事情到了这一步,众人反倒是不怎么关心凝血剑。 “人心难测。” 况曼听完后,叹了口气:“有人为了少许恩情,便能赴汤蹈火,而有人,则是喂不饱的狼。” 黎初霁与沈镇远,真是一个典型的对比。 沈镇远是穆元德的妹夫,却与歹人勾结,杀了为穆元德铸寒魄针的孟泽,不但如此,且还想将世上唯二两个能练寒魄针的人,也给杀掉……他这是,要断穆元德了活路。 况曼怀疑,穆元德中了天下奇毒——邪心焰,说不定,也是沈镇远下的。 毕竟,穆元德以前可是中原武林的盟主,除了极为相信的亲近之人,谁能毒得了他。 而另一边,黎初霁却能因为一个赠刀之情,记恩这么多年,甚至,一直不忘寻找当年事情真相。 这真是不比不知道,一比,谁正谁邪,一目了然。 谈完这些事情,况曼抬头,问:“孟寻和沈镇远的事,你有告诉你师父吗?” 孟九重:“我回来后,第一时间回了一趟苍山,这些事,我师父皆已知晓,他让我暂不要行动,待他融合好冰蚕蛊与邪心焰两股力量后,会亲自上门,一寻沈镇远。最近,我的目标会放在回纥那边。” 穆元德以冰蚕蛊压制邪心焰,冰与火,两股不相融的力量入体,想要彻底平衡,也非一朝一夕之事。 这么长时间过去,以穆元德的功力,竟也未能将两股力量完全安抚下去,可想,这两种东西有多霸道。 孟九重说完这话,俊容上透出消沉。 仇人已明确,可他却得为了顾全大全,不能报仇…… 说起来,阿曼又何其不是。 明知当年沈镇远也参于了其中,可是为了让伦山蛊后能找出背后另一个阴谋者,生生按耐下复仇的心。 况曼想报仇吗? 老实话,那肯定是想。 但是她报仇的心,却不如伦山蛊后与孟九重他们这么炽烈。 她没有傻女八岁之前的记忆,听到这些过往恩怨,虽气愤,但却没办法感同深受。 如果她有傻女的记忆,她仇恨之心,只怕是比这两人更重。 末世,可是养成了,她那爱恨憎明的心。 孟九重和况曼谈着沈镇远,另一边,入中原十几日,安安份份,没闹任何事的魔教教主,却在第二日,突然对沈镇远发出了战书。 他的战书,发得光明磊落。 * 晨光熹微,薄雾笼罩整座县城,大地将将苏醒,一道男声,以一种让人震撼的方式,传遍整座东义县。 “沈镇远,杀妻灭子之仇,本尊记下了,从今日起,圣慾天与赤阳堡将不死不休。” 挟着惊天愤火的一句话,以雷霆翻滚的趋势,在东义县上空悠悠传开。声音宛若洪水,一波一波席卷城市的每一个角落。 不管是家住县城,还是留宿县城的人,全都听到了这句类似战书的话。 铿锵有力的话,仿佛一滴水,落进了油锅,顿时沸腾了。 所以有人都惊愕不已。 ……没听说过魔教教主有妻有女啊,那神秘的家伙不是个老光棍吗? 什么时候有妻有女了,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。 而唯一知道一些情况的娇黛黛和阿莽,在听到魔教教主这公然下战书的话后,心里都有了一种,江湖要大乱的感觉。 因为,东福客栈的情报网,在这段时间的调查中,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事。 他们很清楚,魔教教主这句话背后牵扯的,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杀妻杀子之仇。 刚起床,拿着小瓷瓶,正准备将昨日收集到的箭毒木液汁制成剑血封喉之毒的况曼,听到回荡在耳边的男声,倏地抬头,看了看四周。 见四周空无一人,她星眸轻蹙,将瓷瓶放下,抬步去了院中。 走出房门,便见孟九重与郁战还有童川三人站在一处,脊背紧绷,皆抬头望着天空。 况曼上前两步,走到三人身侧,也抬头注视着天空。 盯视了片刻,然而,上空却并没什么异动。 “刚才说话,不会是魔教教主吧?”况曼心神微荡,很快收敛下去。 她眉心轻拧,点漆般的眸子,幽光闪烁,飞快分析着刚才听到的那句话。 杀妻害女……况曼明悟了! 伦山蛊后,魔教教主,脑海中那对黎初霁的熟悉感……原来如此,傻女竟是伦山蛊后与魔教教主的女儿,这身份,可真吓人。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,让人头疼。 是江湖太小,还江湖太大…… 傻女是伦山蛊后与魔教教主之女,出了事,却被伦山蛊后师兄的结拜兄弟所救,救回她的也算是自己人,可就这么一个信息,却深藏了八年才解开。 “是他。”孟九重薄唇轻抿,轻阖眼帘,似乎在凝想什么。 魔教教主既然知道当年伦山蛊后和况曼出事,有沈镇远手笔,那必也知道,身后还有一阴谋者。 既然清楚这些,那他便该知道伦山蛊后的计划,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,将沈镇远暴露出来? 沈镇远与那阴谋者躲了八年,隐藏之深,可想而知。要不是这次凝血剑传出消息,他还露不出马脚…… 沈镇远暴露,那无疑就是打草惊蛇。 伦山蛊后想要揪出另一个阴谋者,怕是更艰难了。 孟九重心里装着事,况曼心里也装着事,两人说完这句,就陷入了沉默。 一旁的郁战和童川是两个极为合格的属下,见两主子在思考问题,蹑手蹑脚,悄悄退出了院子。 魔教教主的话一出,东义县的各方势力顿时骚动起来。 其中动静最大的,要属衙门的县太爷,和这几天前来东义县调查事情的赤阳堡人员。 县太爷这会儿正陪着他夫人在院子里面散步,冷不丁听到魔教教主这明晃晃的挑战书,拿起放在一旁的官帽,抛下老妻,火急火燎的去找杨县丞。 姜鲁的官不好当,不但要关注民生,还要时刻关注着江湖。 对魔教与赤阳堡,县太令都有所耳闻的,并且还知道这两个势力有多庞大,这两个势力如果在东义县交起手来,那他的东义县岂不是要闹翻天。 另一边,前来东义县处理事情的刘元恺,也听到了魔教教主这道狂妄的话。 刘元恺神情惊变,当即走到院子中央,凝视着上空。 好恐怖的内力…… 如此深厚的功力,怕是师父也做不到。 “大师兄,刚才以内力传音的人是谁?”一道惊愕又带愤怒的女声,在刘元恺身后响起。 紧接着,一个梳着飞天髻,穿着浅粉上裳与同色罗裙的少女,小跑着从堂屋里走到了院中。 少女眉宇间带着一丝愁怨,让她娇好的面容多了几分楚楚可怜。 刘元恺目光紧视着天空,眼里一片深沉:“发出战贴的是圣慾天,目前,魔教教主正在东义县,放眼整个东义县,只有他能做到如此。” 这个武林,能自称尊者之人,只有寥寥几人,联想到最近江湖上的消息,刘元恺当下便猜到了是何人。 少女容颜惊变:“魔教教主……他刚才那话什么意思,怎么可以这么诬蔑爹爹,爹爹堂堂正正,什么时候杀过他妻女了?” 说话的女子,不是别人,正是沈镇远的小女儿——沈罗衣。 沈罗衣这次也跟着刘元恺一起出了赤阳堡,未婚夫被杀,沈镇远看她心情不好,便让她跟着刘元恺一起出来散散心。 刘元恺收回视线,眉心紧锁,道:“师妹,最近江湖不平静,我让人送你回赤阳堡,你先回去,回头,等外面没那么乱了,我再带你出来。” 第(1/3)页